Sherrinford.H

辣鸡画手的自我修养⭐

#APH沙露×苏露#

Russian Roulette
        “呀——您带来的,是圣诞礼物么。”

        1917年春,圣彼得堡。泥泞不堪的地面上覆盖着踩碎的标语牌、撕扯破烂的布块,鞋印斑斑;大型集会结束后如同野兽吃剩下的垃圾渗出鲜血、骨骸和凌乱羽毛的原始残忍。这时昏暗的云层织上天空,冲突的悸动开始翻涌。北风一阵阵卷起寒透骨髓的气浪,涅瓦河上破旧的灰色船帆沉沉浮浮。顺着河道延伸,广场尽头的滴血教堂笼罩着铅灰色的阴影。异乡旅人驻足于教堂前,一定会被这座如孩童积木般鲜明奇幻的建筑带入一个神秘循环而富有戏剧性的梦境。而画面的重点是俯仰可拾的弹壳——
        城市陷入混乱,好戏开始了。
        斯捷潘•布拉金斯基站立在最高一级台阶上,面对皇座,背对门廊。一反常态,今日他身着华丽礼服,佩上了勋章,浅蓝色的缎带自右肩斜披而下。脚步声在身后由远及近。
        “阁下带来的,是圣诞礼物吗?”他望向窗外,广场上的亚历山大柱顶端落下一只灰蓝色的鸽子。
        “对不起。圣诞节,过去一个月了。”
        “那么,我一个月没有出门,也一个月没有与人谈话了?
        “可外面的事情,我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猛地转过身子,抽出军刀,锋利的刀刃指向来者俊美的鼻梁,在距眉心一寸处刹住。
        “抵抗没用的,收起来。”伊利亚拨开刀锋,直视对方的眼眸。斯捷潘鲜红的瞳孔犹如紧紧凝聚的血痂,沉淀在伊利亚深紫色的不动声色里。“那么,我来,宣布对你的判决。”
        “斯捷潘•布拉金斯基,死刑…”斯捷潘学着来者严肃沉重的语调说道,轻轻地笑了起来,“您不觉得这很好笑吗?你们如何判处一个‘国家’死刑?”
        面对沉稳又深知自己底细的对手,斯捷潘的脑内早已列开棋盘,斟酌自己的胜算。与之斡旋并找到对方的弱点,再一举进攻。很遗憾,面前这个人的表现完美得无懈可击…不不不,该死,我的理智在这时候怎能被干扰!
        “您有什么遗言吗?”
        “遗言?”他笑得更开心了,“您认为事情已经完全没有谈判的余地了?您以为占领了冬宫、占领了涅瓦河,土地和人民就是您的了?那么,祝你和你的乡巴佬们好运——”
        “闭上你的嘴!”话音未落,伊利亚抢前一步拎起斯捷潘的领子,低下头,额头抵着前者的额头,逼视着他的眼睛。“你真正爱你的国土,爱你的家人们吗?!对,端坐在首都冬宫里的你未曾听过伏尔加河的呻吟,那里的纤夫日夜劳作,你见过他们血肉模糊的肩膀和脚掌,听过他们的船歌号子吗?!你到城市里破败的街巷拜访过吗?俄/罗/斯的冬夜寒透骨髓,我们的孩子赤着脚在街上要饭!你去过乡村吗?去过吗?我打赌你一定没去过。你不懂得他们,而我属于他们,我是从冻土遍布的大地上一步一步走来的啊!”
         “流血星期日”,对。这是他的说法,我和这个男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是血债。斯捷潘想。
        “先生,稍安勿躁。”斯捷潘理理前襟长舒一口气。对方肃穆深沉的眸子里似有什么在搅动翻涌。他的过去,即是这个冰冷的人唯一的弱点。但他再也没有机会了。两人拉开桌旁的椅子,分别坐下。
       
        猝不及防,伊利亚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放在桌上。“赌一把吧,何妨?”伊利亚流露出和他一模一样的笑容。
        “俄罗斯轮盘。”
        斯捷潘会意。他优雅地举起手枪,把一枚子弹填进了弹夹里。
        六个弹孔只有一枚子弹。对方随机旋转弹夹,然后朝自己开枪。子弹射出,一命呜呼;一发空枪,一笔巨款。这是规则。
        “我不确定您是否一定要采取这种方式。”斯捷潘踌躇了一下,把枪递给伊利亚。
        伊利亚一言不发,夺过手枪,转动弹夹,对准自己的右太阳穴,紧闭眼睛,扣动扳机——
        枪声没响。
       
        斯捷潘凝视他干脆利落的动作,那些深深烙印在这位君王阅尽沧桑的视网膜底。他隐约意识到,伊利亚•布拉金斯基,他的继任者,将会成为俄/罗/斯这片广袤大地最优秀的统治者,欧罗巴一个巨大的不解之谜。他的独断可能成为功勋的决定因素,但日后将会导致翻天覆地的巨变,新的生命从黑暗疲惫的影子中挣脱出来。一个世纪。生命终将逝去,徒留破碎的心。但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与我无关…
        对,“布拉金斯基”,他们都姓布拉金斯基。同样的白金色头发,如波涛涌聚般英俊的眉峰,大理石般高挺俊美的鼻梁,温润的唇。他们都有着斯拉夫人魁梧的身躯、热情深沉的风度,只不过他们的眼眸,一个是真实历史的鲜红,另一个则是在此基础上沉淀文明蓝色的深紫。
        “那么,你还有什么遗言,我的兄弟,俄/罗/斯/帝/国?”回过神来,伊利亚早已把弹夹装好。
        “坟前不要放花,谢谢。”
        这再也不是游戏了。斯捷潘清楚,他的末日已然降临。不是今日,就是明日。他举起枪。
        伊利亚起身,走到斯捷潘身后,慢慢慢慢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如果你还活着,就逃吧!到高加索,到西伯利亚;到叶卡捷琳堡,到秋明,再到雅库茨克。俄/罗/斯这么大,没人找得到你…”他的语气开始颤抖,呼出的热气刺激着后者脖颈上敏感的神经。
        然后他直起身子,走出装饰大理石的房间,穿过门廊,穿过天神群像,走向宫殿外,头也不回。
        日暮里,身后响起沉闷的枪声。
        伊利亚•布拉金斯基加快了脚步。

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再也不会从雪地里站起来了;
二十八把刺刀,
五处火伤。
让人心痛的新衣,
是我为朋友缝制的。
它真的嗜血,嗜血成性——
俄罗斯这块土地。
                                                   阿赫玛托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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